“我也這麽覺得。”陳盼盼在一旁點頭。

陳念念：“......”

陳念念和陳盼盼把行李放好後，誰都沒有倦意，於是，三人又都回到了醫院。

陳盼盼打起精神不停的用誇張的口氣說著在上京的所見所聞，虎子聽得聚精會神，時不時還發出笑聲。

看著這個從來到醫院後，就一直沈默不語很少露出笑容的孫子，現在如此的開心，李阿婆的心情暫時也開朗了許多。

就這樣，很快就到了探視的時間。

探視時，一次只能進去兩人，李阿婆帶著陳盼盼一起進去的。

陳念念在厚厚的玻璃窗外，看到了李細榮，一時間，陳念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
他已經病的不成人形了，整個人這麽遠，都能感受到一股衰敗的氣息。

看來，這次是熬不過去了，陳念念看著李細榮如此光景，不由開始有些恍惚，世界上真的有因果輪回嗎？當初陳盼盼被李細榮夫妻遺棄在醫院，差一點就沒了命，如今躺在醫院裏的卻換做了李細榮。

不知前世那對兒狗男女是什麽下場，陳念念突然想到了劉耕和王冰兒。

不過，這也沒什麽了，因為這世，她一定會報覆他們的。

陳念念正想的出神，突然看到本來正一把鼻涕一把淚，拉著陳盼盼說話的李細榮開始神情激動的揮舞著雙手，牽動著周身的管子都劇烈的抖動著，有一些線也被扯落在地，各種監護器都發出了刺耳的報警聲。

醫生護士立刻奔向李細榮，病人家屬也都被趕了出來。

李阿婆是被陳盼盼抱出來的，她腿都軟的走不動路了。

“盼盼，怎麽回事？”陳念念沖上前去，急切的詢問道。

陳盼盼臉上還掛著未幹的淚痕，他一時沒有說話，只是目不轉睛的盯著裏面看。

陳念念以前在醫院伺候過劉耕病重的父母，所以對這些儀器也微微可以看得懂一些，此時，她也把視線轉向裏邊，然後只看到心電監護儀上，那一條一直沒有波浪起伏的直線。

醫生們輪流在做著心肺覆蘇，後來又拿來了儀器不停對著心臟部位進行觸擊，可是那條線卻始終沒有再有過起伏。

所有人都被清理出去了，在護士請李阿婆她們出去時，李阿婆哀求著，不肯出去，她想離兒子更近一些。

或許是李阿婆臉上的絕望和哀傷讓人不忍拒絕，所以，三人就這樣隔著厚重的玻璃窗，看著李細榮的搶救過程。

終於，一個醫生搖了搖頭，隨即，所有的搶救行為都停止了，然後就是拆除李細榮身上的各種儀器，最後，護士拿起一塊白布，把李細榮從腳到頭蓋了起來。

此時，李阿婆兩眼一翻，暈了過去。

等到李阿婆再次醒過來的時候，已經是三天後了，她醒來時，虎子正拿著一個毛巾，小心翼翼的給她擦著臉。

“榮仔，你別累到了，等下媽自己來。”李阿婆恍惚之間，把長得酷似父親的虎子當成了李細榮小時候。

“奶奶，奶奶你醒了！哥哥，奶奶醒了。”虎子激動的沖著正躺在沙發上打盹的陳盼盼喊道。

聽到李阿婆醒了，陳盼盼立刻就跳了起來，仿佛一直沒睡一般。

這幾天，都是陳盼盼晚上守夜的，就連白天，他也不肯離去，要一直陪著李阿婆他才安心，李阿婆已經七老八十了，這些日子也是熬的整個人都沒了神采。

陳盼盼又第一次接觸到人的死亡，對他的沖擊了很大，感覺那就是一瞬間的事情，所以陳盼盼生怕自己一離開，就又是永遠了......

“虎子，去喊醫生。”陳盼盼叮囑了虎子一聲後，就又沖著李阿婆輕聲的問道：“奶奶，現在感覺怎麽樣了？”

李阿婆剛才被虎子的一聲奶奶，喚回了昏迷之前的意識，她想起來了，榮仔，她的兒子，她的兒子不在了！

想起來後，李阿婆不僅老淚縱橫，“奶奶，別哭了，你還有我，為了虎子跟我，你也要保重身體。”陳盼盼急忙出聲安慰道。

醫生和護士都趕來了，對李阿婆做了檢查後，就叮囑道，“一切生命體征穩定，回去註意不要再受刺激了，今天再留院觀察一天，明天就可以出院了。”

等到醫生護士離開後，出去打飯的馬天良回來了，馬天良一進病房，就看到了李阿婆平靜的雙眼。

“阿婆，你醒了！”馬天良欣喜的跑到床頭。

“天良，這些天，辛苦你了。”

“阿婆，我們之間就不要說這麽見外的話了，對了，我還有事跟你商量，你聽了不要激動。”馬天良支支吾吾的說道。

“你說吧，老婆子還有什麽受不住的。”李阿婆淡淡的說道。

“阿婆，細榮他......路程遙遠，不好帶回去，醫院讓就在這邊火化，你要不要再去看榮仔一眼？”馬天良艱難的把這段話說完。

“不了，那就在這邊火化吧。”李阿婆仍舊面無表情。

“好，那我去跟醫院商量下，你們先吃。”馬天良說完後，逃一般的離開了病房，不知為何，李阿婆雖然沒有苦鬧，可是那股壓抑的氣氛，讓他在裏面待不下去了，只想快些離開。

火化定在了下午，虎子，陳盼盼和馬天良都去了，病房裏只留著陳念念陪著李阿婆。

李阿婆平躺在床上，一動不動，眼角淚水不停低落，嘴中傳來微不可聞的話語，“榮仔，不怕，娘再過兩年就去陪你。”

陳念念心裏也堵得慌，李細榮在世的時候，她恨不得這人一輩子不好過，可是如今，人去了，她卻並沒有很開心......

最後，馬天良處理完李細榮的後事，帶著骨灰，和陳盼盼陳念念還有李阿婆虎子返回了羅村，把李細榮埋在了他父親墳的旁邊。

等到李細榮下葬後，李阿婆覺得自家戴著孝，所以執意不再住到馬天良家，而是要帶著虎子另謀住處。

可是李阿婆那十幾萬塊錢，早在救李細榮時，已經花的只剩下幾萬塊錢了，虎子還小，又需要好好養著，這些錢如果再去買房，根本就不夠祖孫倆人維持生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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